发布日期:2025-04-13 11:49 点击次数:121
1.
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坐在警局里了,对面坐着的还是同一个人。
可能是因为我一直紧紧盯着他,那人的眼睛就垂了下去,不自在地把口罩往上拉了拉。他露出来的深红色耳钉,在灯光下折射出一种特别的感觉,看着好像很有个性,不太好惹的样子。
过了一会儿,我主动跟他搭话:“这都第三次了吧?”
对面的人快速地看了我一眼,马上转移视线,冷冷地应了一句:“嗯,好巧,又见面了。”
我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,沉默了一下。我心里在想,我和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仇啊?毕竟能把在同一红绿灯路口撞我车这种情况,说成是好巧的人,明摆着就是在故意挑衅嘛。
我低头看了看手机时间,不想再跟他纠结下去了,就直接说:“说到赔偿的事儿——”
我的话还没说完呢,突然,一部手机就伸到我的面前了,手机屏幕上是亮着的微信扫二维码页面,应该是个加好友的二维码名片,上面的微信昵称看着像是真名,叫谢斯年。
我愣了两秒,抬起头就看到谢斯年的目光正牢牢地盯着地面,他脸上还是冷冷的样子,只是垂着的睫毛很快地闪动了一下,说:“嗯,先加个微信,赔多少我会从微信转给你。”
2.
谢斯年撞我车的力度掌握得特别好,只在车后方留下几道痕迹,车子并没有严重凹陷。所以前两次他撞了我之后,我很是大度地直接跟他说不用他赔偿。
可当时谢斯年的反应却不怎么高兴。他只是沉默着抬起头,一双眼睛黑黝黝地看着我。过了好一会儿,就在我打算拎包离开的时候,突然听到谢斯年在后面冷不丁地开口叫我:“好,那下次再见。”
我脚步一下子停住了,有些不敢相信地回头看了他一眼。下次再见?在哪儿见啊?警局见吗?我当时以为这只是句客气话。
没想到,过了六天,我们真的又见面了——谢斯年又撞了我的车。
这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。我稍微犹豫了一下,就拿出手机扫了谢斯年的微信二维码。谢斯年通过好友申请的速度很快。
然后他突然挺直了背,轻咳了一声说:“嗯,加上了,以后有事随时找我。”
我有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。我觉得他可能是忘了,我们加好友就是因为撞车三次他要赔我钱这事儿。
3.
隔天一大早刚醒来,手机就像疯了一样不停地推送消息:
【姐,绝了,都上热搜第一了!】
【姐,看看热搜呀!】
【哇塞,姐,你在监控镜头里颜值超能打的。】
我一下子就懵了,就连平时基本不上网的闺蜜都特意给我发消息,感慨地说:
【你最近这么倒霉呀。】
我随手点开一个别人发给我的链接,看到热搜第一标题的时候,我愣了两秒。
#七冠赛车手谢斯年三次追尾#
点开词条,视频是官方把我们昨晚的事故当成反面案例放到网上的。下面网友的评论特别精彩:
【不是,哥,你这是演都不演一下啊?】
【大家都知道的,谢斯年可是七届F1世界冠军赛车手,去年刚退役的,这要是没故意的,鬼才信呢!】
【楼上,看到这姐姐的脸还不明白吗?】
这时候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,是谢斯年发来的消息。我刚打开,他就撤回了。过了好一会儿,谢斯年又发了条消息,语气有点冷淡:
【网上的评论都是假的,别信。】
我心里当然知道啊。我刚要回复呢,谢斯年又发消息了:
【确切地讲我是八冠,他们消息不准确。】
我顿时没了话。
沉默了一会儿,我不想再跟他纠结这个事,就打算提醒他关于我车辆赔偿的事:
【那个,我的车维修的赔偿——】
昨天我的车就送去修了,车辆定损明细我也发给他了。我虽然不着急拿赔偿,但也不想和陌生人牵扯太多,还是早点把事情处理好。
谢斯年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回复我:【好。】
又过了一阵子,手机再次响起消息提示音,我以为是谢斯年转钱了,就没急着收钱。
可是接连不断地收到消息提示音,我觉得有点怪怪的。我打开消息一看,脑袋都懵了。谢斯年真不是一般人啊,给赔钱竟然不是直接转账,而是一个一个地发微信红包。车辆定损两万三,微信红包单次最高200元,他的红包都快把我聊天页面刷屏了。
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,甚至怀疑谢斯年是不是因为撞我车脑子给撞坏了。他发红包一直发到凌晨一点。我看了一百多条谢斯年发的消息,心里五味杂陈。谢斯年在发最后一个红包的时候,还不太情愿这么快结束。
他发消息问我:【钱收完以后我们还会联系吗?】
我没有回复他,因为我当机立断地打开谢斯年的头像,把他删除了。
4.
昨晚被谢斯年折腾得没睡好,今天头疼得厉害。下午闺蜜说要聚会,我本来不想去,可她说聚会上有我喜欢类型的男生,我只好咬咬牙答应了。
去之前我也没细问是什么样的聚会,到了地方才发现是赛车俱乐部的聚会。我闺蜜特别爱玩车,她车库里那辆粉色大牛是她的心头爱,平时就爱开着到处跑。她家庭条件特别好,家里有好几辆限量版的跑车,所以在赛车俱乐部里混得很熟。
这个聚会来了好多人。我想着自己头疼,就躲在角落想补补觉。旁边闺蜜突然很奇怪地说:“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女生啊,平常可不多见。”
紧接着,随着“推门而入”带来的那阵尖叫声,我一下子被惊醒了。我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,忍不住想:“不会这么巧吧——”然后我就看到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那个人,是谢斯年。
他今天没戴口罩,穿着简单的黑色宽松T恤,白皙又清瘦的锁骨上印着一串英文纹身。他刚打的银色唇钉在下唇上,在灯光下显得特别张扬,再加上他那张帅得不行的脸,整个人看起来又冷又拽。谢斯年从人群里不经意间抬眼看过来,一看到我,目光停了一下。
闺蜜岑诺苒在我耳边感叹道:“这么多冠军赛车手里,他都能火出圈,确实挺帅的。”我不屑地斜了她一眼,觉得她太花痴了。
这时候岑诺苒突然碰了碰我肩膀,指了指谢斯年身后刚走进来的一个男生说:“我说的就是这个,你这喜欢的类型,我问过了,没女朋友,还在上大学呢。”
我立刻来了精神,目光从谢斯年身上移开,看向严安禹。他长得很干净清秀,看起来是个斯文安静的学霸,和谢斯年是完全不同的类型,不过我就是喜欢这种类型的男生。
5.
我不习惯主动跟人搭讪,所以就盯着严安禹看了一会儿。他好像感觉到我的目光了,转头过来的时候,我就冲他晃了晃酒杯,笑了笑。
严安禹先是愣了一下,然后就朝我这边走过来。结果他刚走到我面前一步之遥的时候,有个人突然挡在了他前面。我抬头一看,是谢斯年。
他皱着眉头,唇上的银钉让他原本就白的皮肤看起来更白了,整个人透着一种离经叛道的野性,此时看起来好像有点烦躁。他张了张嘴,过了好一会儿才很生硬地说:“好巧啊,又见面了。”
他这话让我莫名地来气,我不太想理他。
在一旁看了半天的岑诺苒忍不住笑出声来,说:“兄弟,搭讪可不是这么个搭法啊,而且我朋友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,她喜欢乖的。”
谢斯年听了这话,愣了一下。他这副模样,确实跟“乖”这个字八竿子打不着。
我正打算离开这个因为谢斯年变得闹哄哄的角落,一转头发现谢斯年竟然跟着我过来了。
他站定对我说:“等一下。”
昏黄的灯光下,他的脸还是冷冷的,不过好像觉得话说出来有点难为情,微微抿了抿嘴唇说道:“你说你喜欢乖的,那我可以……可以试试。”
我一下子愣住了,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下唇的唇钉上。
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,已经好奇地伸手碰了碰他的唇钉,问他:“疼不疼?”
谢斯年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。他瞳孔颜色很深,眼尾上挑,弧度很凌厉,平常看人的时候给人一种很强的侵略感。不过现在他只是微微垂下眼,任由我又用力碰了碰,闷声说:“嗯,刚打的,你要是用力碰就有点疼。”
我看着他的唇钉,还是充满好奇,抬了抬下巴示意他,说:“你舔一下看看。”
谢斯年愣了一会儿,有点犹豫。毕竟这个动作确实很奇怪。
但是在那里挣扎了好一会儿,他还是很不情愿地用舌尖快速碰了一下。
这个动作确实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异,好像有点屈于人下的讨好感觉。
谢斯年有些不自在地把脸转到一边,虽然他还是那副张扬凌厉的模样,但是耳后有点发红。
我眯着眼看着他,就好像看着一只强行收起自己的傲娇劲儿,任人摆弄的大猫,还觉得挺好玩的。
6.
主动加回谢斯年好友后,他话明显多了起来。
他先把车辆赔偿的钱通过转账发给我,接着每天早中晚都会给我发一条问候语。
当时我正在爸爸公司跟客户谈完业务,抽空看手机,就瞧见了谢斯年发来的转账。
我挑了挑眉,发消息问他:【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微信能直接转账呢。】
谢斯年估计是想起之前因为他发一百多个微信红包把我惹得不高兴,一气之下把他删了的事儿。
他沉默了好一会儿,回复道:【我怕你收了钱就删了我,就想尽量多留你一会儿。】
我确实不喜欢微信里一直留着陌生人的好友。
不过我回他:【那这样结果有啥不一样?】
谢斯年没说话了,我猜他可能是想起被我删好友那事儿,心里挺郁闷。
但我也没去安慰他。
一直到晚上,谢斯年又像往常一样准时发来问候语,还跟我说周四他和朋友有个赛车比赛,想让我去看看。
他还特意补充说:【就是个娱乐赛,不正式的。】
巧了,来我办公室找我的岑诺苒一眼就看到了谢斯年发的消息。
她靠着我说道,两条腿交叠着搁在我旁边椅子上:【哟,这弟弟都开始显摆了啊?】
我看了下日程表,周四我爸刚好出差,我应该能有空,就回复:【行。】
我抬头看着岑诺苒说:【他挺有意思的。】
岑诺苒不屑地哼了一声:【再有意思也不行,你爸肯定不答应,这么晚还让你加班,他可真不把你当回事儿。】
我耸耸肩,并不在意。我和岑诺苒不一样。
岑诺苒有个哥哥,她哥哥打小就被当成家族企业继承人重点培养。
轮到岑诺苒,她爸妈把该给她哥哥的爱全加她身上了,从小要啥给啥,她想来就来,想干嘛就干嘛。
可我不一样,我妈生我时难产去世了。我爸倒也没再娶,但他对我要求可严了。
他容不得我在商务场合说错话,也不许我工作中出任何数据错误。要是觉得我工作能力不行,就给我加很多工作时间。
他最看重家族利益,老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:【我们老秦家打下的基业可不能断在你手里。】
我爸野心大着呢,我这整个人生规划,他都安排在他商业版图里了,连我婚姻都不放过。7.
周四的时候,我提前结束了工作。
从饭局那儿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时候,活动已经开始了有一会儿了,我还是从后门走到观众席。还没走近呢,就远远看到谢斯年靠在车门旁边,满脸写着不高兴,无精打采地摆弄着手里车钥匙,阴沉沉的气息笼罩着他的眉眼,就好像他要把自己糟糕的心情展示给全世界看。
旁边有人小声问他:“马上就要开始比赛了,你不是说让你朋友也来吗,怎么人还没到?”
谢斯年可能因为新打的舌钉有些不舒服,心里更加烦躁了,皱着眉头闷声道:“都答应好了还不来,是不是故意耍我玩呢?”
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冷冷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时间,说道:“算了,比赛开始吧。”
山顶上,跑车的轰鸣声中,风“呼呼”地吹着。我一眼就看到谢斯年开的红色跑车。人家毕竟是七届F1赛车冠军啊,真的是厉害。只见他的跑车帅气地漂移转弯,轻松地把其他几辆车甩在了后面,就好像他的跑车自带加速和外挂似的。
赛场上的谢斯年啊,满是张扬和肆意的劲儿,浑身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质,那是属于他独有的骄傲勋章。虽然观众席上很多都是他的朋友,但现场的气氛热得不行,呐喊声都要把天给捅破了。
比赛结束,谢斯年从赛场上下来,脸上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。他也没什么心思再待着了,随便戴了顶帽子就要走。
我赶忙大声喊他名字。谢斯年习惯性地转过头,看到是我,皱了皱眉,不过还是很快地走到了我面前。他把外套搭在我肩膀上,声音还有点闷:“这儿风大,你穿这么少,小心感冒了。”
我因为是从饭局直接过来的,礼服还没来得及换,在风里就这么单薄着。不过我也不在乎这些细节,我跟他说:“我刚刚从后门进来的,没来得及跟你说,我可是把整个比赛都看了全程,你今天可太帅了。”
谢斯年咳嗽了一声,努力把嘴角那点得意掩饰住,故作淡定地说:“还行吧。”
我看着他,突然问他:“你舌钉是新打的呀?”
谢斯年的眼神飘了一下,然后说道:“嗯,上次看你好像挺感兴趣的,我想你应该会喜欢。”
我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,问他:“打舌钉疼不疼啊?”
谢斯年沉默了一会儿,低声回答:“有点疼。”
8.
把谢斯年带到车上后,他明显愣了一下,看样子是挺意外的。估计他怎么也没想到,看个赛车比赛之后居然还有这么个能和我一起相处的机会。
谢斯年握着方向盘,偏过头来问我:“接下来你去哪儿啊?”
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,回答说:“要不我们去附近找个酒店吧。”
谢斯年一下子呆住了,眼睛瞪得老大,满脸的不敢置信地看着我。
这一幕把我逗笑了,我赶忙又补了一句:“我就想研究下你的舌钉。”
我和谢斯年就像是两个完全对立的极端。
他永远是那么的张扬肆意,就像在山顶任由赛车风驰电掣,肆意驰骋。
而我,人生的每一步都像是被一张精心编织的大网紧紧束缚着。
所以啊,谢斯年身上那些充满叛逆气息的东西总是格外吸引我,就比如说舌钉,这可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去做的事儿。
到了酒店之后,我仔细地观察起谢斯年的舌钉。
这让我不禁琢磨起来,到底是哪种特殊癖好的人,会要求对象打舌钉来取悦自己呢?
我还发现了一件事,我之前说他像个桀骜不驯的大猫简直大错特错,他其实更像只小狗。
我让他伸出舌头查看舌钉的时候,他那张带着桀骜的脸上面写满了不情愿,不过最后还是妥协了。
估计是我说话的时间有点长,研究的也有点久了,谢斯年的喉结滚动得厉害,眼尾也因为我不小心按得太用力而变得通红。
等我把手松开的时候,我才注意到他耳根也是红的,侧着脸,似乎是想用被子把另一半脸也遮起来。
我一开始还纳闷他怎么害羞成这样,后来目光不经意间往下一扫,顿时明白了。
我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然后我就向他道歉:“对不起啊,刚刚没注意,是我不尊重你了。”
9.
回到家时,我爸已经在客厅坐着了。
我有点发懵,按以往的情况,他去北京出差怎么也得一两周才回来。
我爸从面前那一堆合同文件里抬起头来,看了我一眼,那严肃的语调一如既往:“出去干啥了,看你这么高兴。”我啥也没说,静静地站着。
他见我不吭声,也没再追问。随后便让陈姨把桌上的一沓合同拿给我:“这报价比预期少了两个点是咋回事?第二页数据格式也错了,你工作这么长时间了,这种低级错误还犯?”
上午为了赶着去看谢斯年的比赛,工作时确实有些粗心大意了。我接过合同,轻声说:“对不起,爸,我这就去修改。”
我爸摘下眼镜,揉了揉眉心,突然出声叫住我:“过阵子招标文件一到,跟我去和你盛叔叔吃个饭,商量一下你和盛楠的事儿,你们私下也多来往,他们家认识的人多,多接触对咱们有好处。”
我脚步停住了,点头回应:“好,知道了。”
“还有。”我爸看着我,皱了下眉:“你想跟谁玩我不会管着,但别因为这些耽误正事,别影响工作。”
10.
谢斯年最近变得特别话唠。
中午开完会,我刚打开手机,就看到好几十条未读消息。全是他在发:
【早上好。】
【你吃早饭了没?】
【你八成在忙工作呢,那我先不打扰咯。】
……
【中午好呀。】
【中午你有没有空呀,我能不能接你去吃饭?】
【你要是在忙没空的话,我打包给你送去公司也可以的。】
【还在忙呀?】
【我现在就有点想见到你。】
……
看完谢斯年的这些消息,我也不知道为啥心情忽然就变好了,就回复他:【行,过半个小时来接我哈。】
因为晚上要跟我爸一起吃饭,我爸特意叮嘱我好好打扮一下,所以我下午就不用回公司了。
谢斯年原本计划直接去他预订好的餐厅等我的。
可我的胃突然不太舒服,就跟他说:「我不想吃东西了,咱们去你家吧。」
谢斯年听了,一下子愣住了。接着,他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说:「一个女孩子来我家不太合适吧。」
我白了他一眼看着他,心里想着:一个大男生怎么比我还扭捏啊?
原本我以为谢斯年家肯定会乱糟糟的。
结果一推开门,全然出乎我的意料,屋子里收拾得特别整洁。
客厅柜子上摆着谢斯年这些年拿到的各类赛事奖杯,大的小的都有。
看到这些,我突然皱起眉头,胃痛得好像又加重了。
我平时饮食和作息都不太规律,还时不时趁我爸出差,跟闺蜜偷偷通宵喝酒,肠胃早就变得特别脆弱了。
谢斯年在旁边显然被吓了一跳,他着急地说:「给,你先把胃药吃了,餐厅的外送我叫了,不过还得一会儿才能到。要不我先给你煮碗面,你先吃点填填肚子。」
说着他就打算起身去拿药给我。
我突然拉住他。
谢斯年以为我疼得厉害,刚一回头,想问清楚我又是什么意思。
我朝他扬了扬下巴,对他说:「脱了吧。」
谢斯年呆住了。
我胃痛得厉害,但也还能忍受,毕竟我来谢斯年家可不单单只是为了缓胃痛,还有正经事儿要做,可不能把时间浪费在磨蹭上。
接着我歪头看着谢斯年,说道:「你说想我了没?把衣服脱了吧。」
11.
谢斯年躺在床上的时候,整个人还有些发懵。
毕竟他从事的职业,总会让人觉得他私生活应该是那种比较复杂的类型。
但此刻面对我直勾勾上下打量的目光,他终于忍不住,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,闷声说道:“别看了。”
不过我没有理会他,直接拿开了他的手。
随后我淡淡地评价了一句:“身材不错。”
谢斯年轻轻抿了抿嘴唇,然后侧过了头,不再说话。
我慢慢地把放下来的头发撩动了一下,好巧不巧,几缕发丝挡住了谢斯年的眼睛。
他身上的皮肤白皙,由于长期进行职业所需的大量锻炼,衣服之下的肌肉线条显得饱满又流畅,典型的肩宽腰窄,很是养眼。
锁骨处的纹身处,随着他急促的呼吸,微微地凹下去了一块,看起来特别性感。
我不由自主地低头,用力在他的纹身上咬了一口。
谢斯年疼得轻轻哼了一声,然后转过头,皱着眉头看向我。
我眼睛盯着谢斯年的纹身,若有所思地说:“真没想到竟然不会掉色啊。”
我从来没试过纹身,所以心里头对这些方面充满了新鲜感和好奇。
接着我带着点不满的口吻叮嘱谢斯年:“忍着啊,不许乱出声。”
谢斯年静默了几秒钟,盯着我看。听到我这么说,再加上眼前的场景,这分明是很伤人自尊心的话语。换做是正常的男生,大概率会觉得是被侮辱了,更别说像谢斯年这种一贯随性而为的性格了。
但谢斯年没有反抗,只是默默转回头,把脸埋进了双手里,像是在试图通过这种方式,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我缓缓俯下身去,满脸都写满了兴致。
其实呢,我之所以比较倾向于喜欢比较乖的类型,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的掌控欲很强——不管是做什么事情,都是如此 。
12.
我爸给我打电话催我的时候,我刚换好谢斯年从衣柜里找出来的干净衣服。
我扭头瞅了一眼谢斯年,他还脸埋在被子里装死呢,这模样让我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之后我一边起身,一边对着电话那头说道:【好的,我一会儿就过去。】
谢斯年听了这话,突然转过头来问我:【你一会儿要去哪儿?】
我老老实实地回答:【和我爸去吃饭。】
谢斯年一听就急眼了。
他瞧了瞧我身上那件松松垮垮的上衣,有点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,像是要掩盖身体的某种异样,接着说道:【你咋不早说你有事儿啊,你这会儿这样儿,不会觉得不舒服吧?】
我打趣地看着他:【你对自己的技术这么没信心啊?】
谢斯年听了这话,不再吭声了。
他那张向来叛逆又桀骜的脸上,此刻红得厉害。
过了一会儿,他半是挣扎着,闷声说道:【不是,我就是第一次,我怕你难受——】
我有些意外地看了谢斯年一眼。
这时候谢斯年觉得这话有点丢人,侧过脸避开我的视线。他打了唇钉的下唇现在还肿得挺高,这让不明所以的我心里头莫名地泛起了一丝愧疚,不过也就那么一点点。
然后我满不在乎地说道:【哦,没想到你还有纯情这一面。】
13.
我不想打车,就打电话让闺蜜来接我。她带着点幽怨的语气说:“我都快成你的专职司机了,等年末可得给我发工资。”我懒得搭理她,毕竟我现在浑身上下确实不太舒服。
岑诺苒安静了一小会儿,就开始忍不住打趣我:“你这次跟他可是动真格的啊?”我靠在车后座,闭着眼睛养神,淡淡地说:“嗯,在我结婚之前,是真的。”岑诺苒一下子笑出声:“你哪有那么容易和他结婚啊,那你结婚以后呢?”我满不在乎地耸耸肩:“以后的事儿,再说呗。”
岑诺苒撇撇嘴,啧啧了两声:“也是哈,像你和我哥这种工作狂,都跟冷血动物似的,能对人家付出点真心就不错了,整天就知道扑在公司上。”
一路上听着她唠唠叨叨,我差点就睡着了。
到了餐厅,司机小宇已经在门口等着了。
我推开包厢门,快速调整好表情,很得体地向大家打招呼:“盛叔叔好,盛楠哥哥好。”
刚在饭桌上坐下吃了没几口东西,我爸突然放下酒杯说:“你和盛楠年纪也不小了,找个时间把婚事定下来吧。”我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,嘴里吃着的东西感觉都没味道了。
其实以前我对婚姻一直无所谓,也早就知道自己这婚事肯定是得听我爸安排的。但今天不知道怎么的,心里突然就涌起一股叛逆的情绪,莫名地觉得有些烦躁。
我默默地安静了好一会儿,然后擦了擦嘴,还是朝着大家笑了笑,说:“我都可以,爸,你看着安排就行。”
我爸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,对我点点头说:“行,我和你盛叔叔还有事要聊,你和盛楠先到附近逛逛吧。”
14.
盛楠这人属于典型的花花公子那一类。
在面对我爸的时候,他总能装得人模人样、彬彬有礼,可在我面前,连装都懒得了。
我俩对彼此都没什么兴趣。
能走到一起,纯粹是两家公司的战略考量,想实现强强联合罢了。
盛楠一边回复着手机里一堆模特美女发来的消息,一边抽空瞟了我一眼,然后说道:“你怎么跟谁出去都是这副冷淡的模样啊,就跟没睡醒一样,一点精气神儿都没有。”
接着,他又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,叹了口气说:“你这张脸真的长得太漂亮了,不然啊,我还真觉得自己赚大了。”
我懒得搭理他。
主要是因为我现在特别饿。
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。
刚刚在餐厅里,我胃口不好,没吃多少东西,再说了,高档餐厅的饭菜通常份量都比较小,实在是不怎么顶饱。
于是,我俩找了家附近的商场随便吃了点。盛楠看着我吃饭的样子,还挺认真地评价道:“在我见过的所有女孩里,你是唯一一个吃饭这么不装样子的。”
因为盛楠急着赶下一场约会,所以我们打算各自回家。
下了手扶梯之后,我一抬头,正好和谢斯年撞了个对面。他从首饰店刚走出来,就那么猝不及防地跟我对上了视线。
我一下子就愣住了。
谢斯年同样愣住了,看到我和盛楠在一起,他明显有些诧异。
盛楠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儿。
他挑了挑眉毛,收起手机,一副兴致勃勃看戏的样子。
谢斯年没有多解释什么。
他脸色一沉,直接上前一把用力拽住我的手腕,拉着我转身就走。
15.
谢斯年开车速度挺快的。
他本来脾气就不咋好,再加上今天白天才和自己亲热过的我,晚上居然和别的男人一起吃饭逛街。这搁谁身上,估计都得气炸了。
你看他现在,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,青筋都隐约暴起来了,明显是在使劲儿忍着怒火呢。
我本来就浑身不得劲儿,这一路颠簸着坐车,更是头晕眼花,直犯恶心。
谢斯年后视镜里看了看我,车子总算慢了下来。
他冷不丁开口,语气冷冰冰的:“你不是说晚上跟你爸吃饭吗?你爸呢?可别跟我说,那个男的是你爸,我又不傻。”
我一声不吭,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。
按照以前的性子,我肯定会直接告诉他,那个人是我的未婚夫,然后就跟谢斯年把关系了断。
毕竟在感情这事儿上,我向来看得挺开的。我什么都不缺,谈恋爱对我来说,也就是打发打发时间,满足下新鲜感罢了。
这世上男人多了去了,少他一个不少。
可奇怪的是,这会儿我心里竟有点——舍不得。
我平时挺懒的,瞧着没价值的人,连骗都懒得骗,毕竟我也没那闲工夫琢磨这些,毕竟我也没什么需要靠骗人才能过的日子。
但不知道为啥,这会儿我竟自私地想对谢斯年隐瞒一会儿。
就因为这个,谢斯年把我送到家的时候,我还没吭声。
他转过头来,看我的眼神带着点无奈,忍不住苦笑:“不是,你连编个谎都不愿意啊?哪怕你说你们就是普通朋友,我也能权当自己眼花了,信了你这鬼话。”
我又沉默了好一会儿,才缓缓开口:“好吧,那我跟他就算是朋友。”
这下轮到谢斯年不吭声了。
我看时机差不多了,就识趣地下车。
刚转过身去,就听“轰”的一声,他一脚油门踩到底,只留下路边尘土飞扬 。
16.
谢斯年有一段时间除了每天定时的问候语外,不再给我发其他消息。
我想了想,第一次主动找他道:【还在生气吗?】
这是我二十几年来头一次哄人,显然有些生疏。
等了半天谢斯年没回,我又给他发:【今晚见个面吧。】
而后我迟疑半晌,补充道:【我想你了。】
第一次说这种情话,我有点不太适应,觉得实在肉麻。
这次谢斯年回的很快,他回:【嗯。】
过了半个小时后他又发来消息道:【我去接你,今天冷,记得穿外套。】
自从那次不欢而散后,这还是我俩再一次见面。
谢斯年在看到我还是只穿了件裙子,没穿外套后,皱了皱眉,把后座上的干净衣服披在了我身上。
全程他还是冷着张脸。
我思考了片刻,主动凑上去亲了亲他。
显然我做这个动作是有些笨拙的,毕竟我以前从来不需要用这种行为来讨好人。
谢斯年身体僵了僵。
半晌他还是软了姿态,低头有些用力地加深了这个吻。
再次抬头时,他起身替我倒水:「厨房有煮好的粥,你多少喝一点,别总是惹到胃。」
我给面子地喝了一碗。
而后我扯了扯谢斯年地衣服。
他知道我的暗示。
但是他皱了皱眉道:「不行,你自己身体这么差,你不知道吗?」
我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。
谢斯年最终还是妥协了。
再次换上谢斯年干净的衣服后,我突然起身看着谢斯年说道:「我要结婚了。」
谢斯年本来还在帮我吹洗好的头发,闻言他猛的关掉吹风机,怀疑是自己听错了,声音干涩道:「什么?」
我和谢斯年解释道:「那天那个男的是我爸给我安排的未婚夫。」
房间陷入长久的死寂。
谢斯年掐着我的手腕越发用力。
「不过没有关系。」我说道,我为我自己这段时间想出的好办法感到莫名的心情愉悦:「反正我们这种婚姻也只是走个形式,我和他都是各玩各的,我们俩依旧可以继续在一起。」
因着我对情感的认知几乎可以说是空白的,我并无法理解关于婚姻的忠贞,关于夫妻的责任。
小的时候我为了成绩和父亲的高要求,拼命的往上爬,长大了后我更是一心都围绕在如何给公司创造效益,很多事情父亲没有教过我,我也不觉得自己需要懂。
谢斯年听后却好像更生气了。
他双眼猩红,好像在笑,他声音艰涩道:「哦,你原来连未婚夫都有了,我竟然都不知道,我算是你的男朋友吗?应该不算吧,你好像从来没有承认过。」
谢斯年紧紧盯着我,问我:「那这段时间算什么,我又算什么,秦茵,你耍着我好玩吗,践踏我的真心好玩吗?」
「我是贱,你说你喜欢听话的,我就不要自尊,在你面前低三下四,可是你对我哪怕有一点真心,你有过吗?」
我看着谢斯年的样子有点吓到了。
毕竟从相处第一天起,谢斯年在我面前就像是收起了利爪和野性的大猫,只向我展开最柔软的肚皮。
他从没对我这么凶过。
谢斯年突然低头很粗鲁地亲我,疼地像是要咬掉我的一块皮。
不知过了多久,谢斯年松开了我,他脸上是对我的失望透顶:「秦茵,我还没有贱到那个地步,我不喜欢做破坏别人婚姻家庭的人。」
17.
我和谢斯年结束了。
工作时鲜少的出了几次神。
按理说我从不会把任何情绪带入到工作里,但这次谈商务时,被旁边的助理在耳旁提醒了三次。
幸好这次谈合作的对象是岑诺苒的大伯。
岑诺苒也跟着一起来了,在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。
结束后,她一把搂过我的肩笑道:「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,连专业术语都能说错,不过放心,我不会让大伯跟你爸打小报告的。」
「对了。」岑诺苒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,轻啧道:「我听说了你和盛楠的要订婚了,话说你爸还真奇怪,你要说他关系你吧,他却为了公司自作主张地安排了你的婚事,但你要说他不关心你吧,你订婚的流程细节你爸竟然还要亲自核对。」
见我聊天的兴致不高。
岑诺苒心思活络,她立马就从手机相册翻出张图片递给我:「说起来,我前天跟赛车俱乐部的朋友聊天,你猜怎么着,我才知道谢斯年和你竟然是同学,诶,你有印象没。」
我看着年级毕业大合照上的谢斯年也愣住了。
因着我初中父亲为了方便我回家请私教上课,选的是离家最近的学校,高中我便在国外上学,一直到大学毕业才回来。
但我确实不知道谢斯年和我上过一个学校。
不仅如此,我对谢斯年知道的少之又少,好像从没对他上过心,也没花过心思了解一样。
「我还听说——」岑诺苒见我来了兴趣,笑的八卦起来:「你俩曾经有过一面之缘。」
18.
岑诺苒和我说了之后,我才知道我之前是见过谢斯年的,只是我并不在意,早就忘了。
从小到大在我爸严格要求和培养之下,我成绩基本科科都是年级第一。
不仅包揽了学校各大赛事和奖项,就连兴趣爱好也必须样样拿的出手。
偶尔一次发挥失常,是在初三的时候,期中考试数学在计算上扣了两分。
我放学没有按时在门口等司机来接。
而是从后门走出去,坐在冰凉的石阶上发呆。
说不出来心里是害怕还是麻木,反正我在那里一坐就坐了两个小时。
准备走的时候,恰好看到被堵在巷口索要生活费的男生。
因着是初中,大部分男生才刚刚发育,并没长开,显得很瘦小。
我有些好奇地走上前去。
听到他们在调侃他,说他妈出轨,在外乱勾搭男人,是个婊子的儿子。
我听的微微皱眉。
半晌,我上前拍了拍其中一个大高个的肩膀。
那大高个不耐烦地转头,看到我时,表情却变了变。
他清了清嗓子,脸有点红,声音是不太自然地柔和:「怎么了,你有什么事吗?」
我其实很少多管闲事,但听到别人侮辱对方母亲的话,让我心情不太好。
我抬头看着大高个,面无表情地对他说道:「不准欺负同学,你想要多少钱,我给你。」
大高个旁边的一个黄毛瞬间不爽:「不是,你谁啊?」
另外一个红毛碰了下他的肩膀,让他闭嘴:「这么漂亮你不认识,秦茵啊,全校闻名。」
我没再多说,从钱包里抽出所有整钞塞到了大高个手上,转身拉着被堵在中间的男生就走。
在我模糊的记忆里,那个男生好像跟我说了谢谢。
但是我对他的长相并没有印象了,连同这件事,我都从来没有放在心上。
然后岑诺苒现在告诉我,那个被索要生活费的男生,就是谢斯年。
我顿时意识到那天我说结婚后他仍旧可以当我的地下情人,谢斯年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了。
我有些恍然大悟,原来我自己这么坏啊。
19.
我忍不住点开和谢斯年的聊天框。
我给他发消息:【原来我们之前是同学啊,我竟然没有印象。】
我原以为谢斯年应该是不会回我的。
但过了许久,谢斯年竟然给我发来了消息。
他说:【你太耀眼了,看不到我很正常。】
我对此是有些赞同的:【确实。】
我从小相貌、家世、成绩、能力哪个不是最优秀的,当然耀眼了。
谢斯年没回我了。
我看着和谢斯年的聊天框发了会儿呆,我突然之间变得很叛逆。
我想,我还是不要和盛楠结婚了。
虽然从小到大,我从来没有反抗过父亲的任何一句话,任何一个要求,但是我觉得我的生活实在活的太麻木了,就差和一个只会工作,只会学习的机器人一样。
提前打电话和盛楠说了一声,订婚仪式我不去了。
他也乐得清闲,说那我也不去了。
订婚当天,我给岑诺苒发了地址,让她不要走错地方了。
她很震惊的一把推开ktv 包厢大门,问我道:「这是哪,你的订婚仪式是在 ktv 进行吗?」
我抬头,很平静地告诉她:「哦,今天我逃婚了。」
岑诺苒愣住了。
半晌她坐在我旁边,理清思绪后,她还挺感慨的:「你还是比我哥好多了,他没你这么有胆量,去年他被迫联姻,我让他假装开车出事故,趁机撞到海里,假死逃出国去找他前女友,他不肯。」
我看着她也挺感慨的:「你哥幸好没听你的,他本来只是活的有点惨,你是要让他直接惨死。」
岑诺苒嘿嘿一笑,继而认真道:「不过你爸那里怎么办,虽然今天只请了两家比较要好的朋友,但是这也当众落了你爸的面子。」
我也不知道怎么办,我就和她说了句谚语,我说:「水到桥头自然直。」
20.
在外逃婚呆了几天。
我还是回家了。
一开门我爸就坐在客厅。
看来是在等我。
对父亲的害怕是刻在骨子里的。
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听取岑诺苒的主意,进门直接跪下来磕头道歉。
我爸却突然抬起头了。
他脸上神情仍是如我印象中的那样严厉,严肃,但他看向我的眼底,却流露着不宜察觉的柔和。
他看着我,半晌他说:「你长大了,有自己的主意了。」
这话听上去不是责骂我的口吻。
我爸是个不算称职的父亲,我很少感受到属于家人的关爱,是在严厉的教导下长大的,可我爸也算是个称职的父亲,想要成为我后妈的女人趋之若鹜,但我爸为了我,终生没有再娶。
小的时候我会埋怨爸爸为什么对我这么严厉,为什么这么不近人情,后来却意识到爸爸有很重的责任。
他如果只是一个小老板,他可能会任由我活的随心所欲,但他不是,他有几千名的员工需要养活,有祖父祖母用几辈子的辛苦打拼下来的基业要维持。
他膝下只有我这一个女儿,我出生起就注定要继承他的责任。
我爸在沙发上看了我许久,或许他对我是有亏欠的,所以他对我逃婚的事情并没有责骂我。
他只是说道:「盛叔叔那里你自己去登门道歉,还有,你不想联姻我也不逼你,婚姻你可以自己做主,但是不能耽搁正事,以后的工作少了盛楠那边的帮助,你一个人会更辛苦,你要自己想办法解决。」
我愣愣地看着父亲。
原以为父亲会大发雷霆,没想到只是这样轻轻翻篇。
父亲看了眼时间,他还赶着去公司开会,临走时,他和身边的陈姨说了句:「闺女长大了,也挺好的。」
21.
回到公司处理完这几天耽误的工作。
我让司机送我到了谢斯年家楼下。
谢斯年买菜回到家时,我已经坐在他沙发上。
谢斯年一转头就被我吓了一跳。
我指着地上的零食袋子和他说:「原来前几次来你家看你爱干净是假的,你看看地上这些零食袋子和酒罐,怎么还乱丢呢?」
谢斯年皱眉问我:「你怎么进来的。」
我说:「我叫了开锁师傅。」
谢斯年有些沉默地看着我。
半晌,我还是如实回答道:「其实是我之前叫人配了一把你家的钥匙。」
谢斯年把菜放下,走到我面前,面无表情地问我:「我看了微博了,你和盛楠上周订婚了还来找我干什么。」
我觉得他的消息真落后,连我逃婚都不知道。
而后我点了点头说道:「嗯,是订婚了,那不可以来找你吗?」
谢斯年气笑了,他额前青筋隐现,像在极力压抑着情绪:「秦茵,我都说了——」
我及时亲了亲谢斯年,成功堵住了他接下来不好听的话。
谢斯年身体僵了半晌,他低头看着我,眼睛有些红,但没有推开。
他像是真的很伤心,自暴自弃地摁着我的后脑勺,用力亲了回来。
我想要推开谢斯年的时候,他不同意,攥住了我的手腕。
谢斯年的唇钉硌得我实在有些不舒服。
我用了点力气挣脱了谢斯年的束缚。
而后我跟他说正事道:「我和盛楠没有订婚,我逃婚了。」
这信息量对谢斯年来说可能有些大,他还没能反应过来,有些愣住了。
半晌, 他声音艰涩道:「你不是又骗我的吧?」
我有点郁闷, 什么叫又骗他,我看起来很像个骗子吗?
「那你爸怪你了吗?」谢斯年问我。
我摇了摇头。
而后我又说道:「其实上次你从首饰店走出来的时候,我看到了。」
谢斯年有些不解:「什么?」
我晃了晃手指示意他道:「我的意思是,我同意你娶我了。」
谢斯年愣愣地看着我。
今天谢斯年地情绪起伏波动着实有点大了。
他试图理解着刚刚我说的所有话,而后他深呼出一口气,看着我有些无奈地笑出声。
「不是, 吓死我了,我还都准备好你和别人结婚的随份子钱了。」
说罢,谢斯年从抽屉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一个东西。
其实上次在商场我和盛楠碰到谢斯年时,我就看到了,他从首饰店走出来,手里赫然拿着一个戒指盒。
谢斯年打开戒指盒, 里面是一个求婚钻戒。
他生怕我下一秒反悔,不由分说的就替我戴上。
而后他语气有些酸涩地说道:「其实我喜欢你挺久的了。」
我说:「我知道。」
毕竟初中时我这么优秀, 谢斯年喜欢我很正常。
谢斯年又说道:「其实就算你不长这么漂亮, 我都会喜欢你。」
我点点头, 但是我还是提醒他道:「如果下辈子你还要再追我的话,不要再用撞车那种方式了, 太吃运气,搞不好我就被你撞没了。」
谢斯年应道:「好。」
22.
他面上依旧冷着张脸,只垂下的睫毛飞快地颤动了一下:「嗯,先加个微信,赔多少钱,我微信转你。」
「(祝」我有点惊讶。
我爸却示意陈姨把东西拿给我。
是一个梳妆盒, 里面的玉石珠宝让人有些挪不开眼。
我爸放下茶杯,声音淡淡:「这是你妈妈留给你嫁人时候的嫁妆,桌上的那张卡, 里面的钱也不算多,是我的一份心意, 结了婚在钱方面也不要苛待自己。」
我愣了愣, 刚想解释什么,我爸却冷哼道:「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的事吗,明年公司事多, 就最近选个日子把婚结了吧, 我也找人查过了,赛车手这么多个冠军的奖金可不少,至少不用跟他过苦日子。」
我眼睛莫名一酸。
突然意识到父亲不是不爱我,只是把爱藏的太深了一点。
23.
和谢斯年结婚的事情, 岑诺苒是第二个知道的。
她很佩服我道:「刚逃了婚就结婚, 我要是八卦记者我得天天跟着你, 你也太有生活了。」
我斜瞥了她一眼。
对她表示无语。
婚礼当天办的很隆重。
司机小宇给我随份子时, 特地在我耳旁偷偷说道:「婚礼的布置和细节, 都是董事长亲自盯着的。」
我笑了笑,转头看了眼一旁严肃的爸爸。
他替我整理了下头纱,说道:「快去吧。」
因着谢斯年是公众人物, 台下来了很多记者, 还有粉丝送来了新婚贺礼。
在所有人的祝贺声中,我听到司仪问我:「你愿意嫁给他吗?」
我说:「我愿意。」
不远处的爸爸突然红着眼眶转过了身。
再转过来时,又是一如往常的严肃正经。
谢斯年郑重地替我戴上了戒指。
几百只心形的气球飞向天空,带着最诚挚的祝福, 向上天许愿——
祝今天的这对新人,白头偕老,永结同心。
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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